作精捞男丢球跑了 第24节
低低的哭声在客厅里漫开。
直男能演到这份上,也算有进步。迟砚没再吓唬时钦,过去把人抱进怀里,轻拍着他的背,低声哄他:“不哭了。”
结果这轻轻一哄,时钦抱紧迟砚,哭声和骂声瞬间放大:“你他妈有病……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我……”他脑子里一团乱,不懂明明刚才还在好好聊天,闷葫芦为什么突然发疯。
所以迟砚厌恶失控。可这人是时钦,他很多时候也没办法。
他的手掌一下一下抚摸着时钦的后脑勺,温声安慰,低声承诺,以后不会这样了。
然后,怀里的哭包蹬鼻子上脸了。
“你突然发疯,不应该安慰我么?”
听着时钦吸鼻子,时不时委屈地哼一声,屁股还光溜溜地晾着,迟砚将他稍稍抱离,捞起一旁的内裤和运动裤,边替他穿上边问:“想怎么安慰?”
知道时钦会趁机要房子,迟砚前段时间看中了一个楼盘,提前说出来倒也没什么。
“老公,我想抽烟。”
迟砚:“……”
猜到闷葫芦没那么大方给房子,时钦等裤子提好了,抹了把眼睛,蹭地一屁股在茶几上坐下,又恢复了那副得寸进尺的本色,下巴微扬:“你给我买包烟,但这包烟你不能算我抽了,我还在戒烟,是你对不起我,得让我抽。”
见时钦顶着张哭过的脸,摆出当年那副小混混的做派,迟砚从沙发起身,去玄关储物柜拿了包烟和打火机。他只抽出一根递给时钦,那意思很显然,只许抽一根。
“你家里怎么会有烟?”时钦打量了一眼不认识的外国烟盒,将烟叼进嘴里,下巴一抬,要迟砚给他点火。
迟砚又递了个火。
时钦刚吸一口就猛咳起来,浓烈的口感呛得他皱眉,嫌弃地把烟塞回迟砚手里:“拿走,抽不来。这谁的烟啊?不会是你老情人的吧?难抽死了,我要玉溪。”
他正说着,就见迟砚接过那根烟,就着他刚碰过的滤嘴,衔在唇间熟练地吸了一口。
“啊,”时钦惊了,“你抽烟啊?”
“偶尔。”迟砚的视线落在他还红着的眼圈上,“去看会儿电影,我先做饭。”
时钦愣愣地看着迟砚咬着烟,穿好衬衣,径直往厨房去。等看不见人影了,他才反应过来,操,老子的安慰呢?就给抽了一口破烟,这算哪门子的安慰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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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箱里有凌默中午送来的食材,迟砚先拣出菠菜和鸡蛋,有条不紊地忙碌开来。
大平层太空旷,时钦溜进离厨房最近的餐厅,在餐桌前坐下,偷偷观察起来。厨房里,那道高大的背影正在水槽前洗洗刷刷,依旧穿着得体的衬衣西裤,腰间还系着条围裙,跟个居家好男人似的,和刚才那个逼得他快绝望的男人简直不像同一个。
闷葫芦,真是完全捉摸不透。
时钦苦恼地望着厨房方向,心里再清楚不过,自己其实没那么讨厌迟砚。
他忽然间感觉自己有点贱得慌。跟一同性恋来来回回周旋,刚才差点被硬上弓,都被吓出心理阴影了,这会儿仍心有余悸,却还想着怎么去讨好对方,就为了尽快拿到房子和钱。
可是,他也没办法。
念头一转,时钦又狠下心,反正自己烂命一条,没什么可输的了。
他得在迟砚跟女人好上之前抓点紧,他想去看看赵萍,给赵萍买个医疗保险,这样以后赵萍年纪大了看病才有保障,就算不再见面,赵萍也能好好地生活。
这说干就干。
时钦蹑手蹑脚溜进厨房,从身后一把抱住迟砚的腰,把脸埋在他脊背上,嗓音夹得黏糊糊:“老公。”
迟砚不理他,他就一直叫:“老公,老公,老公。”
“去看电影。”迟砚一拿开环在腰间的手,时钦又缠了上来,存心捣乱。
“不行,你还没跟我解释清楚。”时钦顺势打听起来,“你明晚不准出去,只能在家陪我。那个叫迟放的人是谁?怎么跟你一个姓?”
“跟你没关系的人。”
“怎么跟我没关系?”时钦压下不痛快,当场掰扯起来,“他给我老公拉皮条,我还不能问问了?是你心里有鬼不敢告诉我,还是你想跟我分手?”
“……”又来了。
迟砚太了解时钦刨根问底的性子,不追问说明不在意,一旦被缠上就没完没了,尤其还会闹脾气。他至今记得,当年那个省城里来的娇包小少爷,为了问出他的名字,能追着他跑整整二里地。
“沉默就是默认。”时钦用胳膊勒紧迟砚,逼问他,“你说实话,是不是想结婚了?”
迟砚被缠得做不了饭,只好放下菠菜,转身将人一把扛起。时钦立刻扑腾起来,乱蹬乱闹,他抬手“啪啪”两下,巴掌很轻地落在那屁股蛋子上。
“你,你这是家暴……”时钦被颠得头晕眼花,瓮声瓮气地控诉。
“嗯。”迟砚打开影音室的房门,把时钦往沙发上一放,“再闹,接着抽。”
“……”
时钦急脾气一上来,哪还有心思看电影?
他转头进了迟砚的书房,烦躁地关掉电脑上正开着的“男同性恋之间如何正确同房”页面,直接在网页里输入了“迟放”二字。这一搜还真查出了相关信息:迟放是星耀影视的执行董事,兼管远川旗下高端酒店,是迟家正牌的二少爷。
时钦这才知道远川集团的创始人姓迟。他顺藤摸瓜往下查,不查不知道,迟家家族挺大,产业早已划分清楚:三兄妹中,老大迟鸿掌地产,老二迟耀管金融,老三迟英早年移居海外,负责海外业务。
网上八卦消息倒不少,说迟耀风流成性,外面私生子一堆,原配还没去世就娶了二房,迟放就是二房生的,完美继承其父作风,花边新闻满天飞,一面与蒋家次女联姻的消息铺天盖地,一面与当红小生白牧等多人传着绯闻。
查来查去,时钦发现网上关于迟砚的消息很少,除了之前那桩与白牧的绯闻,还是他专门按关键词搜的,完全没想到有迟放这号人物。
他不死心地一番地毯式搜索,总算从边角料里挖出一条旧闻:七年前迟家有个私生子认祖归宗,正好是高三结束那一年。时钦心头一震,迟砚居然跟自己一样,也是私生子?
他一直以为迟砚活在幸福的四口之家,此刻才恍然大悟,难怪当年闷葫芦是个穷鬼,没几件像样的衣服,什么都紧着弟弟周焕。是不是也跟他当年讨好韩武一样,在刻意讨好那个弟弟?
闷葫芦刚才不想提,跟他自己也不想让人知道是私生子一样。
他还误会大发了,以为包养那男明星的是闷葫芦。
操,怎么没早点查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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菠菜炖鸡蛋和芦笋口蘑牛肉都已出锅,迟砚只做了这俩简单的菜,怕饿鬼嚷嚷,没时间弄更多。他把菜摆上餐桌,米饭也快焖好了。
围裙刚解下,腰间便是一沉,一双细胳膊就又从身后缠了上来。
“老公,对不起啊。”时钦把脸埋在迟砚背上蹭了蹭,动作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亲昵与心疼。他没说多余的话,因为他深知那是痛处,他自己就不愿意听,以前也不让沈维多提。
所以他知道闷葫芦不爱听,他就不会说。
迟砚低下头,看着腰间那两只紧紧扣在一起,将他抱得很紧的手。他抬起手,掌心在空中微微一顿,终究没覆上去,又放下,问时钦:“对不起什么?”
“跟你发火,还骂你。”时钦说着,想起过去被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欺负的时候。他当时就想见一见他爸,韩武却骂他是贱人生的野种,对他拳脚相加。
不知道闷葫芦认祖归宗的时候,有没有被欺负过。
米饭焖好了。迟砚拿开时钦的手,去盛了满满一碗米饭递给他:“吃饭。”
时钦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米饭,抬脸去看迟砚。怪不得从前就觉得这闷葫芦和周焕长得不太像,原来压根不是一个随爸一个随妈。
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,他又说不出什么,索性踮起脚在迟砚唇上亲了一口,乐呵说:“老公你又对我好了,嘴一个奖励你!”
时钦端着饭,哼着不成调的歌走出厨房,迟砚还在原地。
他无意识地抬手,抚过自己的唇。
没有猪排,没有烤串,只有简单的两个菜,时钦破天荒地没计较,一个人坐下来老老实实地吃完了饭。
迟砚有早晚锻炼的习惯,每晚都要等锻炼完才来帮他洗澡。时钦闲着没事,又去盛了碗饭,将菜扫荡一空,肚子吃得饱饱的,随后瘫进客厅沙发,玩起了手机上迟砚给他下载的单机游戏。
等迟砚从健身室出来,时钦看看时间差不多,正好可以一起洗澡,办正事了。可他刚要起身,就看见对方推着洗地机出来,从客厅一路清洁到卧室,没了影儿。
“……”
操,都那么有钱了还要自己做家务?还大晚上做?大晚上就应该做那种事啊!
真服了闷葫芦。时钦瘫回沙发,游戏有点玩腻了,无聊地打开应用市场,想看看有什么能下载的。瞥见企鹅图标的社交软件,他想起之前登过的账号,随手点了下载。
结果账号又死活登不上了。等时钦一通折腾,半天总算成功登录,那位勤快的田螺先生也刚好忙完。他想催一催,人转头又去了生活阳台收衣服,哦,收的全是给他买的新衣服。
那就不催了,等闷葫芦忙完再说。
“老公,”时钦还是冲迟砚喊了一嗓子,“我要泡澡,你去放水。”
迟砚看了时钦一眼,没作声,捧着衣服去了主卧。
账号接连弹出消息,来自许聪,还有沈维。时间各不相同,最早是两个月前,之后一个月前,到最新的一条则显示为一周前,沈维发的。
许聪:【以后都在纽约定居了?】
许聪:【你人呢?】
许聪:【时钦,什么时候回来啊?有个具体时间没?】
许聪:【前两天沈维在小群里冒泡了,我一激动说漏嘴了,他发疯找你,可别怪我,我是真的激动】
许聪:【等你回来给你赔罪】
沈维:【时钦,你他妈的是不是人?光回许聪不回我,眼里真没我这个兄弟了?】
沈维:【我他妈以为你死了,年年清明给你烧纸,你就这样气我?这兄弟白做了】
沈维:【时钦,你真的在纽约吗?】
沈维:【我现在就在纽约,是兄弟回个消息,出来见我】
沈维:【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?我他妈真以为你死了,还活着就回我】
沈维:【我年底回国,你给我等着,不揍你一顿我跟你姓】
沈维:【时钦,不做兄弟行,至少让我知道你过得好不好】
沈维:【你有没有想过我?】
“……”时钦把好兄弟发来的消息来回看了好几遍,看着看着,鼻子一阵发酸。
沈维是他从初中就认识的兄弟,只大他一个月,却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惦记着他,他第一次看黄.片还是沈维分享的。沈维知道他是私生子,也没看不起他,没看不起时蓉,还为他出头揍过韩武。
在他心里,沈维就是他最亲的兄弟。
可沈维终究有自己的路要走。当年他不是没想过找沈维求救,但正赶上沈维父母闹离婚,沈维又在国外留学,远水救不了近火,他也开不了那个口。
时钦踌躇着要不要回复。想回,只是回了之后又能怎样?过去这么多年,沈维早已有了自己的生活和圈子,说不定连对象都有了,正准备结婚呢。
而他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残废,就算重新联系上,也回不到从前,反倒显得打扰。
到底没控制住自己,手比脑子快,已经选了个笑脸发了过去。
时钦心想,年底应该来得及吧?他就把自己当鸭子哄着闷葫芦,用身体换套房和钱,给赵萍买完房后离开北城,再用钱捯饬体面,偷偷去见沈维,当面道个歉……
他是想过沈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