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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章:風起遼國路

  晨光刚刚甦醒,轻轻洒在屋檐上,叁匹骏马已在承和堂门前备好。陈彦如与陈彦康姐弟二人一身劲装,英姿颯爽,柳小风则在一旁检查着马匹的鞍韉。
  苏清宴自堂中走出,行至两个孩子面前,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串的凝重。
  “如儿,此去辽国救你孃亲,路途遥远,兇险无比。你记住,万一遇到强敌,不必拘泥于招式,莫要去用斗转星移一式一式地试探,直接使出第七、第八、第九式的杀招。”
  他又转向陈彦康。
  “康儿,你也是,直接运用你那完美一招,切记要以防万一。”
  姐弟二人听罢,皆是一怔。陈彦康性子敦厚,忍不住问道:“师父,为何要直接动用杀招?倘若对方并非绝顶高手,岂不是……”
  “没有倘若。”苏清宴打断了他,“江湖险恶,人心难测。为师要你们记住,无论何时何地,保住自己的性命,比什么都重要。只有活着,纔有将来。”
  他的话语不重,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断。姐弟俩对视一眼,齐齐点头。
  “知道了,师父。”
  苏清宴这纔将视线投向柳小风:“小风,你江湖经验比他们丰富,这一路上,务必好生照看你的外甥和外甥女。他们姐弟俩毕竟涉世未深,你要时时提点。”
  柳小风拍着胸脯,郑重应道:“石大哥,你只管放心。有我在,定保他们周全。”
  叁人正欲上马,苏清宴却又喊了一声。
  “等等。”
  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楠木盒子,递到陈彦如手中。
  “如儿,把这个盒子亲手交给你娘,她一看便知。”
  陈彦如接过盒子,只觉入手温润,却不知里面是何物。她收好盒子,便听父亲又一次叮嘱。
  “你们姐弟俩切记,若遇强敌,动手便要乾脆利落,莫要拖泥带水。”
  同样的嘱咐听了数遍,陈彦如终于有些忍不住了,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嗔道:“行了,行了,师父你好烦!我和弟弟都已是大人了,怎还把我们当叁岁孩童一般,这般婆婆妈妈的。我们走后,你可要记得想我们。”
  苏清宴闻言一愣,随即哑然失笑。是啊,康儿和如儿都已长大成人,自己活了数百年,作为师父,竟也免不了这世俗的牵掛与囉嗦。他心中泛起一阵暖意,无奈地摆了摆手。
  “行行行,为师不多言了。我定会想念你们的,一路当心吶。”
  得了这话,柳小风与陈氏姐弟才翻身上马,朝着苏清宴一抱拳,随即双腿一夹马腹,策马扬鞭,绝尘而去,很快便消失在长街的尽头。
  送别了叁人,苏清宴转身回到承和堂,却见刘宗剑正俯首于一张药案前,用一根小杵细细研磨着石臼中的药材,调配着一种黑色的膏体。那药膏气味奇特,混杂着草木与某种矿石的气息。
  “宗剑,你这是在做什么?怎不见你去送送小风?”
  刘宗剑听到动静,抬起头来,脸上还沾着些许黑色的药末。
  “哦!石大哥,你回来了。方纔有个病人前来求医,说他鼻窍长期不通,闻不见香臭,我便为他配製这通窍膏。此药膏能活血祛邪、利溼通窍,修復受损的鼻黏膜,还能调理肺气,增强体魄,可彻底根治他的顽疾。我让他叁日后再来取药。”
  他顿了顿,又咧嘴一笑。
  “至于风哥嘛,我与他抬头不见低头见,相聚的机会多的是。他嫌我碍事,让我好生在堂里配药,不让我去送。”
  苏清宴点了点头,这刘宗剑虽看似粗枝大叶,于医道上倒颇有几分耐心与天赋。
  “你爹让你来,是与我学习医术的。这些配药的小事,交给我那四个徒弟便可。你收拾一下,等会与我进宫,过来搭把手。”
  刘宗剑一听要去皇宫,顿时来了精神,将手中的活计往旁边一推。
  “行的,石大哥!我这就去!上次与你动手,来去匆匆,都未曾好好瞧过皇宫是何等模样,这次定要大开眼界。”
  然而,新鲜劲头过去得极快。在宫中待了不过数日,刘宗剑便耐不住性子了。这日,他见苏清宴正在为皇帝诊脉,便在殿外来回踱步,待苏清宴一出来,立刻迎了上去。
  “石大哥,这宫里实在太过无聊了!每日不是在这里炼丹,就是您去给皇宫里的皇后,皇妃,皇子们宫里的人瞧病,便是对着那些太监宫女,闷得慌。你说的指点我圣火令神功一事,怎地一直没有动静?我可等不及了!”
  苏清宴瞥了他一眼,缓步前行,淡淡说道:“宗剑,为医者,最重一个‘静’字;为武者,最重一个‘定’字。你心浮气躁,是做任何事情的大忌。这几日不提此事,正是要瞧瞧你,是否耐得住这份孤寂与枯燥。”
  “石大哥,道理我都懂,可此事已经火烧眉毛了!”刘宗剑急得抓耳挠腮,“我族中尚有诸多事务待我回去处置,圣火令神功若无突破,我如何能有足够实力保护族人?再耽搁下去,恐怕就来不及了!”
  他言辞恳切,眉宇间满是忧虑。苏清宴见他并非单纯的急于求成,而是心系族人安危,心中微微软化,便停下脚步。
  “也罢。今晚你随我出宫一趟,将你的圣火令神功从头到尾,演练一遍给我看看。”
  刘宗剑一听此言,顿时大喜过望,连连点头。
  “行行行!石大哥,你早就该这样了!”
  苏清宴没好气地在他头顶轻拍了一下:“怪不得小风说你是个混球,唉!”
  是夜,月黑风高。苏清宴带着刘宗剑悄然出宫,来到城郊一处荒废多年的乱葬岗。此地白日里便人跡罕至,到了夜晚,更是阴风阵阵,草木摇曳间,时不时传来野兽的哀嚎,听着怪瘮人的。
  刘宗剑一踏入此地,便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,他下意识地向苏清宴身边靠了靠。
  “石大哥,你……你带我来这种鬼地方作甚?你看,那儿……那儿还有人的骷髏头!你不怕么?”
  苏清宴双手背在身后,站着不动,环顾四周,神色平静。
  “你一个将近叁十的汉子,还怕这些枯骨?若是怕,现在便回去,你的武功也别练了。”
  一听不让练功,刘宗剑顿时急了。
  “那不行!谁说我怕了!我只是……只是觉得此地阴气森森,会影响我内力运转,影响发挥罢了!”
  苏清宴懒得与他多费脣舌,不耐烦地催促道:“行了行了,少说废话。快些把你那圣火令神功,从头到尾演练一遍给我瞧瞧。”
  刘宗剑不敢再耽搁,定了定神,深吸一口气,摆开了架势。他一出手,身形便变得飘忽不定,招式奇诡至极。时而五指成爪,时而手肘反折,身躯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角度扭曲攻击,动作之诡譎,比之苏清宴所知的波斯明教正宗圣火令神功,犹有过之,更添了几分旁门左道的味道。但奇特的是,苏清宴细细观察,却未从他身上察觉到半分原版功法那种引动心魔的邪性。刘宗剑虽聚精会神,却神智清明,并无被功法反噬,陷入魔障的跡象。
  苏清宴暗自点头,看来他那位师父确实是位不世出的奇才。只是,刘宗剑的招式虽奇,劲力却显得后继无力,每到精妙之处,便有凝滞之感。果然,当他练到第四层功法时,身形骤然一停,气喘吁吁地立在原地。
  “为何停下了?”苏清宴问道。
  刘宗剑擦了把汗,沮丧地道:“不瞒石大哥,我师父只传了我四层心法。没多久师父就死了,后续功法需我自行领悟,可我无论如何勤奋刻苦地鑽研,都只能在这第四层徘徊,再也无法寸进。”
  苏清宴听罢,缓缓说道:“好在你师父是天纵奇才,将这门邪功的根基都给改了。若是换作旁人,似你这般练法,早已真气逆行,走火入魔,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疯子了。”
  刘宗剑大惊,追问道:“为什么?石大哥,你倒是快说出我的问题所在啊!”
  见他急切的模样,苏清宴便一一为他解惑:“这门功法,奇诡处在于引动人体潜能,但你的内力根基太过薄弱,好比是想用一条小溪去驱动万斤水车,自然是力不从心。不过你运气好,遇上了我。现在,你且盘膝坐下,我教你一段心法口诀,你先照着练习片刻,此症便可药到病除。”
  他随即便唸诵道:“人徒知枯坐息思为进德之功,殊不知上达之士,圆通定慧、体用双修,即动而静,虽攖而寧……宗剑,你且按照我这口诀,先行修炼一会,将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心里。”
  刘宗剑不敢怠慢,立刻依言盘膝坐下,默唸口诀,搬运内息。不过片刻,他额头便渗出细密的汗珠,顺着脸颊滑落,浸溼了胸前的衣襟。渐渐地,他头顶竟升起丝丝白气,汗出如浆,全身衣物尽溼。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,他身上的汗水却又逐渐收干,白气也消散无踪。只见他猛地睁开双眼,精光一闪即逝,随即长身而起,收了功。
  苏清宴问道:“感觉如何?”
  刘宗剑抢着回答,生怕慢了一步:“石大哥!我方纔只练了你给的一小段口诀,便觉通体舒畅,四肢百骸的浊气都被排出体外!如今体内气血通畅,精力浑圆雄厚,神完气足,有种说不出的舒服!”
  苏清宴满意地点了点头:“今日便到此为止。明日我将完整的口诀传你,只要你依诀修炼,持之以恆,不出叁年,你的圣火令神功必可大成。”
  听到“大成”二字,刘宗剑甭提心里有多高兴了。回去的路上,他一扫来时的畏惧,竟和一个孩童一般,在乱葬岗的荒坟间到处乱蹦乱跳,口中不住地欢呼,将夜梟都惊飞了好几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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